松杯遗玉

【源正】独角戏

♣ 终于！我赶上今年的双十一了！

♣ 劳模和弟弟生日快乐！（这两个人双十一过生日果然是注孤生嘛）

♣ 真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更新啊，听说要等到明年QAQ

♣ 逐渐瞎写.jpg

♣ 我流源正，私设有，ooc也有

以下正文

［壹］

　　最近五域有件大事，几乎所有蛊师都知道了，倒不是什么坏事，当然也算不上什么好事：大爱仙尊要过寿。

　　此时五域界壁已经消失了很久，除了名称仍保留着五域特色，其余都与之前大不相同，巨阳仙尊和星宿仙尊也早就再次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重新化作传说。方源尚未得到永生，但离永生只剩一步之遥，尽管这一步就是咫尺天涯。

　　其实方源很久没有办过生辰，甚至很久不曾在五域露面，只是他威名甚重，哪怕消息来得仓促，五域两天中所有数得上的势力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备好了寿礼，期盼自家能收到一张请帖。

　　如今已是天庭之首的方正手里捏着那张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得到的请帖，却满心只觉得讽刺。按理说，历任的天庭之首皆为智道蛊仙，哪怕天庭底蕴大失也轮不到他这小辈坐上这个位置，可当初由他接任的提议几乎是全票通过。

　　原因十分简单，当年方源杀了星宿却始终不曾对天庭赶尽杀绝，亲口说出“看在方正的份上，饶你们一命”，甚至没有过多干涉之后天庭的运作。

　　哪怕方源的话不值得信任，也足以让天庭做出正确的选择。

　　方正打一开始就知道天庭的精神从不是宁折不弯，事实上，天庭远比那些最底层的小家族小门派更明白如何进退，或者说委曲求全，所以他没有推辞“天庭之首”这个名头，但与此同时，对方源说的那句话，他是半个字也不信。

　　古月一族的死，他从来不敢忘记。

［贰］

　　方源的寿宴出人意料的朴素，受邀嘉宾不超过二十人——当然，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那二十人，而寿宴的主角本人甚至没有出席，仅是派了分身前来。

　　尽管失去宿命蛊的天庭实力大伤，方正还是被安排在最靠前的席位，他自知现在的天庭虽不如外界猜测中那般孱弱，但也无法在这寿宴上稳压各大势力一头，他不愿想这与他“大爱仙尊胞弟”的身份是否有关，只盼着寿宴尽快结束他好离开。

　　只是天不遂人愿，宴席很快就要散了，方正却听见主位上那人微笑着开了口：“方正，你留下。”

　　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却都听清了，没有人提出异议，最多诧异地在两人之间隐晦打量，方正不能拒绝，冷嗤一声神色晦暗。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主位上的少年饶有兴致地看着方正，眼里还有些戏谑，方正认得这个叫“战部渡”的少年，他杀过不少天庭蛊仙。

　　“你留我做什么？”方正冷冷地问，大概是战部渡的相貌与方源相差太大，他少了心中那股对方源的怨气，应对起来竟有几分无措，“我们应该没关系吧。”

　　“你说得对，”战部渡出乎意料地点点头，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虎牙，看上去十分可爱，“我们的确没关系。”

　　方正听了这话，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生出几分怒火，总之不太平静，却听战部渡又道：“只有本体和你有血缘关系，我们这些分身对你而言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你和他似乎不太一样，”方正不由有些古怪，“你真的是他的分身？”

　　“当然，我们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我少了许多记忆。”战部渡仍是笑，配合他的长相，就像个普通的阳光少年，任谁都无法将他与那个大魔头方源联系起来，“尤其是关于你的记忆。”

　　方正来不及思索战部渡笑容中的意味深长，就被他抓住手腕：“废话说的够多了，跟我走吧，本体要见你。”

［叁］

　　方源本体的实力无疑是战部渡所不能企及的强大，但方正面对他反而比面对战部渡时要轻松许多。

　　他看着对方那张和自己有八分像的脸，压下心中郁气，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恭敬一些：“你找我有什么事？”

　　方源盘膝而坐，语气一如他记忆里令人生厌的淡漠：“没什么事。”

　　这答案使方正一愣，他还来不及说话，方源已经转了话题：“你也许久未办过生辰了吧。”

　　方正一时摸不着头脑，只戒备地盯着方源没有说话。

　　或许是被他这番作态勾起了什么回忆，方源轻轻笑了一声，话里竟然多了几分他不敢确认的亲昵：“这么多年过去，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种态度方正已许久没有感受过，只存在于他记忆最深处，两人还在为生计犯难的那段时光。彼时整个古月山寨里认识方源的都不过聊聊数人，更别提他这无名小卒，但那却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也是在那时他觉得方源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却不想后来方源成了他在世界上最恨的人。

　　“你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他听见方源又道。

　　是吗？方正突然有些恍惚，他不记得上一次与方源这么平和地说话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总之是很久以前。他其实变了很多，若是以前的他绝不可能平静地坐在这里，但他能走到今日到底不是一帆风顺，所有的磨难都使他变得圆滑世故，只有面对方源时依稀有些少年的影子。

　　“你倒是变了很多。”他犹豫一下，原本竖在身边的刺便稍稍软化一些，不过很快便重新竖起，方正面无表情地继续道，“你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方源听出话里的嘲讽，但他并不在意，只是笑着摇摇头：“我自开窍大典后便没变过。”

　　这话说出口后略有些冷场，青茅山上的时光是方正不可触及的雷区，曾经也是方源的，即使后来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记忆，他也下意识不太提起，甚至对分身都有所保留。

　　沉默许久，方正冷笑一声：“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他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早些年就已能理解方源的做法，但心里对方源的怨却没有丝毫减少，反因长时间的压抑而愈演愈烈。

　　他本以为对方这回总该说出他的目的，不想方源大大方方承认：“是啊。”

　　这两个字顿时扰乱了方正的心神，他设想了无数可能，就是没想过方源竟然就这么承认下来。

　　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肆］

　　之后的时间里，方源仿佛真的只是想和方正闲聊一般，两个人相对而坐，中间一张小桌上甚至还有茶水。

　　茶水不是凡品，但方正一口都没动。

　　他的戒备显而易见，方源也不管他，颇为惬意地自饮自酌。

　　方正的耐性到底不是很好，又或是他在方源面前不知为何总是有些沉不住气，他沉着脸，第三次问出同一个问题：“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方源从容应道：“不做什么，就是闲聊罢了。”

　　“你手下就没人能和你聊天了吗？为什么非要找我？”方正不信，他绷紧了神经，一有不对随时打算动手——虽然他在方源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可今天的方源格外好说话，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踏入永生了。”

　　方正一呆。

　　“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的弟弟，临走之前，我想再见你一次。”

　　“你要走？”方正又是一惊，随即有些语塞，好一会儿才说，“你别骗我。”

　　他还是不信。

　　说到底，方源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呢？方源这种人，哪里会把血脉亲情放在心上？可他又开始想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的方源的确是无可挑剔的兄长形象，开窍大典之后才突然转了性子。

　　不，不能怎么想。

　　方正暗暗提醒自己，世人皆知方源有春秋蝉，开窍大典之前的事对他来说已是十分遥远的过去，对方源来说恐怕更是不知多少次轮回之前发生的事了，说不定早就忘了。

　　他知道自己心里还是有一丝希望的，但他宁愿和方源在这里耗着，也不敢相信这一丝微弱的希望。

　　“我无需骗你。”方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了之前的温和，变回方正更熟悉的漠然，“也罢，我这便上路吧。”

　　他伸手一划，一道黑黝黝的缝隙便无声无息地裂开了，方源将裂缝往两边一拉，一闪身已踏入混沌，历代尊者都无比忌讳的混沌却不能对方源造成任何威胁，裂缝也在方正面前缓缓闭合。

　　方正还没反应过来，方源已消失不见，只隐隐听见缝隙后传来方源一声叹息：“方正，你该醒了。”

［伍］

　　方正睁开眼，凤金煌端坐在他身前，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此时还未回神，过了一会儿起身对凤金煌深鞠一躬：“多谢大梦仙尊。”

　　“恭喜方正仙友得偿所愿。”

　　凤金煌大大方方受了一礼，她不久前终于突破九转，如今根基尚不稳固，若非方正相求绝不会出手，因此道过喜后也不多留，闲聊两句就同方正告辞。

　　凤金煌走后，方正在原地呆立片刻，终是忍不住苦笑：“得偿所愿？”

　　距方源勘破永生，消失在这方世界已过了近十年，凤金煌在此不久后升仙，短短几年便踏入九转，顺利成尊。

　　之后凤金煌入主天庭，打算在天庭寻一处闭关，方正这才能求到她头上，请她出手为自己编造一个梦境。

　　编造一个没有任何威力的虚假梦境对于以梦道成尊的凤金煌来说不是难事，何况方正之前与她也算有些交情，所以她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方正的要求十分简单：一个能满足人心愿的梦。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方源消失后心中一直不能宁静，他不由迫切地想再见方源一面。

　　尽管是在梦里。

　　哪怕是在梦里。

　　这梦境基于方正的记忆，以凤金煌之能也不知道梦境的内容。之前发生的一切皆是半真半假，方源过寿是真，他当时以天庭之首的身份赴宴也是真，但方源留他是假，之后的一切也都是假。

　　他得偿所愿了吗？

　　大概吧。

　　那他为何还有些不甘？

　　别想了。

　　这些不甘因何而生其实他知道答案，但他不愿细想，他自知这是自欺欺人，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窗外晴空正好，方正眯着眼望向头顶骄阳，他莫名想起《人祖传》中有关太日阳莽的那个故事，骄傲的太日阳莽最终失去了自己的翅膀，砸在地面上，粉身碎骨。

　　“别想这些了。”方正对自己说，“都是无关的事。”

　　他知足了。

Fin